绿 叶 无 悔——四川武引水利工程建设纪实(七)

"你们这么快就把这么详细的说明搞出来了，真行啊！"

（不懂就请教老师，请教辞典，皓首穷经，哪有学不会的！）

干净整洁的房间，窗台上绿叶葱茏，花木扶疏，桂花、文竹、君子兰，市武引局一位领导家里养了不少花。听到敲门声，他开门一看是杨林山，热情地叫道：

"老同学来了，快进来坐。"马上让进屋坐下，端茶递水，两人寒喧起来。  

"你现在怎么样？"

"武引停工了，开工时虽说又苦又累，可心里高兴踏实，现在闲了起来，心里反倒空捞捞的。"杨林山一脸的不舍。

"是啊，武引是个好工程，搞水利的人，有水利工程干，是幸福啊！"

桌上有一大堆书，杨林山随手拿起来翻看，全是英语书，书上面作了不少批注，杨林山问："喂，你学那英语干啥呀！这么大岁数了，学得会呀？你老兄养花行，要懂英语我看够呛！"

"老杨，您晓得不，我们的脑袋百分之九十都还是没有开垦的处女地，一天看二十分钟，能读四千字，一月是十二万字，一年呢，就不是小数了。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壮而好学如日出之光，老而好学如秉烛之明，咋没用呢！不懂就请教老师，请教辞典，皓首穷经，哪有学不会的！"杨林山清楚地记得十几年前的这一幕。

生也有涯，知则无涯，无论你知道多少，总有无限的空间在外边，博学才能多知。武引局的领导们深知这一点，感到现代科学文化发展太快了，要跟上时代的脚步，必须抓紧往自己的脑袋里灌东西。紧张繁忙的工作不能停，他们只有挤车上、飞机上、晚上的时间看书。“时间象海棉，挤一挤，总会有的。”忙得象陀螺似的他们，身体力行着鲁迅这句话，挤出点滴时间看书。

"老爸，你硬是日积跬步，想致千里哇？"孩子们笑侃爸爸。

"我这么大岁数了，到不了千里就到百里，总比不走好些嘛。"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工作有那么多。想多做事多学习只有加班，武引局的领导们几乎天天加班，有的在办公室里放着一箱箱的方便面，开水冲方便面就当作夜宵，办公室的灯经常都亮到十一、二点。局里号召全局实行无纸化办公，说不要当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领导带头学电脑，走到那里手提电脑拎到那里学到哪里。博士黄新全成了当然的老师，晚上或假日领导们经常叫黄新全教自己电脑，沧海之大积于细流，九尺之台起于毫米，长期的积累使他们有了质的飞跃。刻苦的学习，使他们不仅学会了打字、制表等全套无纸化办公、计算机操作等，还有三位领导学完了水利、金融、法律的研究生课程，发表了八篇论文，多篇论文获奖。在成都举行的二期项目答辩会上，武引局的领导用层层深入，如剥芭蕉如抽茧丝的分析，用计算机上详尽的数据和文字图表形象直观的回答，征服了大家，二期顺利通过了答辩。在局领导无声的示范作用下，追求卓越拒绝自满，追求进取拒绝守成，追求创新拒绝平庸成为武引人的共同追求，王世龙、白泽安、经常浅笑嫣然的杨莉英等不少人深深感到时不我与，绝不能浪费生命，满不在乎的把今天轻轻的翻到脑后，在极其繁忙的工作之余，抓紧时间学习，参加考试，考上了难度颇高的注册会计师、注册造价师、注册安全师等资格，为二期建设储备了人才，全局也都实现了无纸化办公。

十多年后，杨林山又对自己的同学说："老兄呀，十多年没见过你抽烟，没见你打过扑克玩过麻将，连喝碗茶你都没时间，你学完了本科、研究生课程，还当真学会了英语和电脑，我算服了你了！

（待人宽以宥，责己重以舟。只有这样约束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待人宽以宥，责己重以舟。只要有两个以上的人，就会发生矛盾，首先要约束好自己，才能融洽相互的关系，才能生存，作为领导更要严于责己。武引局的领导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局里一个职工违反防洪制度被扣了奖金，所在部门的中干和局分管领导、局长都被扣了奖金。

一年春节，一位中层干部找到管财务的副局长说：

"为啥扣我奖金？有人想整我！"

"不会呀，我去查查。"到财务科一查，因为他工作失误有一项奖金被扣了。

"纪律是块铁，谁碰谁出血，纪律是块钢，谁碰谁受伤，你错了就该扣。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娃娃把工作上没作好的重新作好就对了嘛。"副局长拍着那位干部的肩膀说。

"我没干好该扣，可是不该扣的也扣了，扣多了！"

再仔细查，原来是年终奖中，有一笔是局务会定的不发，但另外同类情况的人又发了。为了安抚这个同志，这位局长自己掏了五百元钱交给他，说是单位补发的，过后对任何人都没提这事。

纪委书记龚道刚的办公室里，徐波将一个红包交给了龚道刚。

"这个红包实在退不掉，我交给纪委。"徐波对龚道刚说。

龚道刚握住他的手说："徐总，算起来，这些年来连钱带物，你已经交了五、六万元了吧！"

"差不多吧。"

"你做得对。只有这样约束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为那不该得的钱财，踩虚一脚，害人一生，还把老婆娃儿都害了，太不划算。"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我还能走前面人的复辙吗？" 徐波轻快地说。

龚道刚明白前车之鉴说的是前些时候，同是搞水利的另一个局的两个头儿，为贪钱丢官坐监，为人不齿的事。著名作家、教育家叶圣陶早早就留下遗嘱不开追悼会，说我一个平凡的人开什么会都不合适，遗体解剖供医学研究。而明朝初年的户部侍郎贪污了将近国家一年秋季征收的精粮，穷人出身的皇帝老儿朱元璋大怒，杀了十二个涉案的朝廷大官和一批地方官。百代富贵今谁见，日食三餐，夜眠八尺，费尽心机绞尽脑汁贪得万贯家财，吃不了用不了又带不到阴间去，还白丢了脑袋。负责廉政工作的局纪律检查组组长龚道刚感佩于叶老的时候，常常慨叹明朝那些愚蠢的瓜货，为局里的同志们自觉抵制腐败而高兴。

工程招标，酝酿发酵腐败的温床。一个大工程要开工，国家拨款或贷款下来，多少老板看得眼热心跳，要分一块蛋糕啊，就象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魔离魍魉都从瓶子中出来一样，各色各样的人都会往里挤，想分一杯羹，师刀令牌，十八般武艺都耍了出来。社会上很多人都知道武引二期的前期工程就投资1.6亿，有那么多工程要做，动辄几百、上千万，于是，从上到下的大小领导，从左到右的同事朋友，从外到内的各方亲戚，都来找武引局领导，送礼品的大有人在，送红包的大有人在。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险恶，欲望越大越使人头昏脑花不知东西南北。做为纪委书记的龚道刚深感压力很大，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他想只要局里的人收了别人的钱，就说不起硬话了，陷阱早已设好，就看你什么时候往里边跳了。绝不能让自己的同志栽进陷阱，被别人装进套子里，他在给这个队伍加保险绳，对大家喊明叫响地说：

"没有私情可徇，所有工程一律公开招标。"

苟奇、张帆、杨莉英等人组织有关部门和专家，科学的制定评标规则，先就在评标准则上杜绝腐败。虽然导流洞是临时工程，但武引局仍然按照"百年大计，质量第一"的要求，组织了六次专家咨询会，招标领导小组开了八次会讨论，公开公正地招标选取了施工单位。为了有利武引工作，局领导在退红包的时候也注意讲艺术，耐心地向来送礼的人婉言解释：

“工程发包是公开招标，有建委、纪委、监理等八个部门的人参加打分评标，不是哪一人说了就算数，我拿了你的钱物，给你办不了事，你中不了标，钱也白花，你再来怪我，我也没办法。所以你还是把钱拿回去。你够条件，有优势，该支持不送我们也会支持的。”

送的人大多不是真心要把自己的血汗钱白送人，打掉牙齿和血往自己肚里吞，都为当今世风如此，不送办不成事，只好忍痛奉送。入情入理的话，让来送的人心悦诚服，感佩之中带着钱物离开了。有那一些以为说的是敷衍应景话，坚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趁人不注意，将钱物留下，或坚拒也要相送，拿他没辙，只好收下，下一步就是和龚道刚前面那一幕了。

老板们也说景玉林不和他们坐一条板凳。景玉林分管财务，很多老板都想提前多付工程款，武引这样的工程，款给了，老板跑了或质量不过关，出了漏子那可不是小事，所以景玉林坚决不准超前付工程款，必须根据工程进度按比例付给，最多不能超过已完成工程应付款的60%。导流洞的金属闸由德阳的一个厂商做，合同签定后钢材大涨，厂家找到景玉林说材料涨价了，做不出来，要做就要加价，景玉林坚持不加价，力争说："做生意都有赔有赚，都有风险，预测风险是你们的事，你们已经在合同上签字同意做，现在只有按合同办。反过来如果材料降价，我们要改变合同降价，你同不同意？"弄得老板回去时是土地爷放屁，一路生气。

"叮铛！"一位局领导的妻子听见门铃响，开门一看，是局里一位年轻人，马上让进屋坐下，年轻人说："阿姨，我妈妈去世得早，你就象我妈妈一样关心我照顾我，局领导也很关心我，提拔我作了中干，他的生日快到了，给他做个生。"接着将一个信封放到桌上。

妻子忙说："我们家从来不做生，你快把钱拿回去，钱不能要，心意领了。"

年轻人仍然坚持要给钱，妻子说："提拔你是因为你的工作表现好，是同志们和领导班子集体对你的认可，你要好好珍惜，你好好工作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钱不能要。"

年轻人还坚持要给，放下钱就要走。妻子生气了，连忙把钱甩给他，大声地说：

"你这样就是不尊重我，是看不起我们，你知道不知道！再这样的话，你就永远不要来找我们。"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收了钱离开了。妻子感到也许自己说话太重，伤刺了年轻人，又给年轻人打电话安慰地说："你别生气，我性格有些急，但是没有坏心，你有困难，我们能帮你还是要帮你，但是帮你不是为了回报，存着好心图好报，那好心也不是真的，做人哪能象做买卖一样呢。"年轻人非常感动，以后工作更努力了。

局里的领导们最怕三件事，找工作，找工程，借钱。但是他们手中有权，断不了有人来找。一位领导妻子的侄儿从部队转业回来，没有工作，找不到地方舀饭吃，民政局的同志叫他找找自己的姑父，转到武引局去。

"给他找个边边角角的事做就行了。" 哥哥说。

"把自己的亲戚转业到局里来，局里还有三百多职工，他们的亲戚也都要求转到局里，怎么办？我们不同意，又怎么去说服他们？" 那领导说。

"哥哥，不要侄儿来，来了只有受夹的。" 妻子也劝哥哥，侄儿就真没转业到武引局。

"走，我们去喝点茶！" 一个亲戚邀请局里的领导。

"啥事情，你说就是了，喝茶就用不着了。" 。

"那我就直说了。喂，你们手上几亿的钱，借给我一点，我们做房地产生意周转一下，用完了就还你们。"

"那怎么行，这钱是国家批给武引工程的，只能用在武引工程上，你想都不要想这码事。"土生土长在绵阳，兄弟姊妹有八个的这位局领导，加上七大姑八大姨，盘根错节的竹根亲真多得很，亲戚朋友诸如此类找工作、找工程、借钱的事太多了，可是一个都没有门，乡里渐渐有了骂声

"哟，当了官了，好不得了，认不到人了！自己的哥哥都认不到了，恐怕连妈老汉都认不到了，不晓得自己是那个生的了呢！"嫂子骂人了。

"啊哟，还请他喝茶，又不是他的钱，借钱又不是不还，这点事都不伸手，还是啥子哥哟？"

  "你们不高兴算了，你们不请，我自己有茶喝，你们要请，我还要考虑喝得不。"这就是武引局一班领导的思维。

从事治水工作的他们，对石室文翁、诸葛亮这两个古代补修都江堰的功臣很熟悉，两位功臣说治水图名，宁勿治水，修渠贪利，毁于修渠。人们以都江堰的玉垒山为碑，来纪念所有为修筑都江堰出力流血死命而无名者，李冰父子，其实是许多无名英雄的集体形象。喔，是的，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我们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个过客，古往今来的过客如恒河之砂，难以尽数，要当一个象文翁、孔明一样的过客，检摄于外持守于内，留一身清名，不要当那起追名夺利，死了都被万世唾骂的过客。听了亲戚们的闲话，这位局领导不想顶撞还嘴，这样安慰自己。猪尿泡打人不痛但是气胀人，妻子没有丝毫阿Q精神，快嘴厉舌的她忍不下这口气，回家就对嫂子说：

"你称二两棉花纺一纺，（访），我们家里那口子是啥样的人，我欠你们的，我该，你们的娃儿必须我们给解决，不解决就是我们没良心？！"一席话说得嫂子开不起腔。

局领导们的谨慎廉洁，与家里的"纪委"管得严不无关系。

"来，坐下，看录象。"一位局领导在家里，热情奔放的妻子叫他看录象。平时忙得毛辫子不粘背，很少有空坐下来看电视，今天难得休息一下，他也放松地躺在沙发上看了起来。片头出来，"厦门海关走私案纪实"，这是大家关心的题材，饶有兴趣地看完了厦门的惊世大案，妻子说话了：

"老头子，有啥体会？"

"你有啥体会？"他反问妻子。

"我的体会呀，就是老板想整钱，想拿工程，啥子蹩门办法都想得出来，啥子事都做得出来。你看老板对海关那些人，想要钱的送钱，有的不想要钱，那书记就不要钱，咋个送都送不进去，打听到他喜欢字画，就不惜重金，八方搜罗名贵字画送给他，总要把你攻破。关长好，钱不要，字画也不要，该攻不破了吧，别人想办法让个年轻美女和他联络接触，久则生情，成了他的小蜜，小蜜叫他干啥他干啥，他贪的千万钱财都给了小蜜，自己落了个人头落地。"

"你说这话啥意思？"丈夫说。

"我这话呀，是叫你注意到，老板们是无孔不入的投其所好，你不注意到，谨防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要天亮了撒泡尿在床上。"

"看你把我说成啥了，我咋不晓得人生重晚晴，我学会了开车，驾驶执照也领了，完全可以自己开了，想了一下，还是叫司机开的好，有个司机多一个监督，老婆大人你就放心了。"

"这还差不多。"两人都笑起来。喜辣的妻子经常对丈夫进行这样的廉政教育，打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