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叶 无 悔——四川武引水利工程建设纪实(十)

全国花卉博览会在温江召开，贾连银带着职工们参观，在花的海洋中，他不断地用相机拍一些好花的照片，一边给大家讲：这种盆景制作较简单，苗木也有现成的，但创意很新颖，值得一看！那种十年前就要嫁接……以前公司都是组织正式职工出去参观学习，这次特别组织聘用职工来这里参观，贾连银说这些聘用员工太辛苦了，他们走出去的时候太少了。

"不过，"他说："我不是光请他们耍呵，我是要让他们见识见识，看看那些好花，学学别人精湛的工艺，回去种在我们的园子里！"  

一边说诙谐的他又偷笑地对刘友全说："老刘，您太辛苦了，看完花博会送你回家去抱抱老婆吧！"憨实的刘老师只是"嘿嘿"地笑。贾连银一会儿叫"军嫂"，一会问"饿坏了没有"，轻松幽默满含着爱的谈笑，象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滋润了大家的心田。几十张脸如沐春风，一路阳光灿烂，一路谈笑风生。贾连银还常常搞一些文艺活动、篝火晚会，大家一起同歌舞同欢乐，什么忧愁隔膜都在欢笑歌舞中融解了，队伍的凝聚力越来越强。有了团结的队伍，什么硬仗不能打，一接到工程，职工们马上从城里舒适的家里赶到山里来搞绿化，加班加点，吃饭都在忙。他们的汗水洒在武都水库边的荒坡上，昔日的荒山变成了绿化带，树影婆娑，花朵妍媚。在贾连银设计的别致的花园里，花草瘦的纤纤，肥的盈盈。远处"水电八局有信心建好第二都江堰工程"的巨大标语在一片绿野中格外惹眼醒目，近处渠首处的门口矗立着"人水和谐"的大红牌坊，向人昭示着武引人对生活对美的追求，走到这里就象进入了一首五彩轻音乐中，人们踏着音乐来，带着花香归去，让不会吟诗的人，也会油然从心中涌起阵阵诗意。

为公司找工程揽生意，贾连银许多时候在外面跑，吃碰遭白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象饭馆里的抹桌布，酸甜苦辣都尝尽了，他还在跑。他说：营销难，领导就首先要当营销员，把公司和自己包装推销出去，如果领导都怕见人，不知道如何去联系人，用当今的语言不会说勾兑关系，公司怎么发展业务，又怎么能够壮大？又说：当头儿的对财务要越管越胆小才对，越管越胆大就要出问题，多一级管理多一重监督，少一分出问题的可能，因此贾连银将公司财务由局统一管理。几年来他们白手起家，借钱办公司，到现在已有一百二十多个员工，只有三年，仅园林公司就有了几百亩苗圃，几百亩果园，几万盆花卉，上百万棵树木，上万只鸡鸭，上千头肥猪。赚的钱用在了再发展上，作扩大再生产的资本，他还想更加努力，今后交出公司时，公司能有更雄厚的资本积累和更强的发展后劲。

（万一桥被冲垮，我们这二十多人眨眼间就会被大浪卷得无影无踪了......）

2001年9月10日，阴霾满天，密布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大地，世界都晦暗失色了，风声、雷声、雨声象奔腾的群马，踢踢哒哒一阵阵从远处席地而来，一刹间象天河开泻，倾盆大雨如注，风挟雨势，疯狂地捶打着地面，象要毁灭这个世界似的。涪江陡涨，汹涌的波涛直泻而下，洪峰怒卷，绵阳上游的几个小水库被冲决了口，水库的水连同滔滔江水，涌向绵阳。市武引局外面的平政河里，水涨到几乎与高高的堤岸齐平。有一些人冒雨在河边看水，不断地有人在说"看，这是谁家的门冲下来了。"

有人说："看，河里有床席梦思。"

"嗬，还有彩电。"

"河中间还有条猪，还有树！"

洪水象大盗一样，裹着各种物什而来，冲到了宇虹桥前，冲下来的树横拦在桥墩上，横七竖八的门、席梦思、稻草等杂物都被拦在那里，结成了坚固的"联盟"，滔滔而来的洪流被这临时的水坝挡住了，水位迅速升高，水漫过河堤，漫向周围街道、院落，只一会儿，平政小区，武引局等处就变成了一片汪洋。这时洪水狂暴地击打着宇虹桥，咆哮着要冲毁这桥夺路而去，桥在颤抖着。电杆断了，房屋倒了，汪洋中的人们惊慌地呼救，站在高处的老人摇头叹气："哎，我在这里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呀。再过不了好久桥就要冲垮了，水冲过去，下面城里就更惨了。"

这时，简乃军涉过齐腰深的来到桥上，他一手紧紧抓住桥栏杆，一手打手机，焦急地喊着一个个人的名字。

一早起来，张文军见宿舍楼下成了泽国，想着办公室里的电脑和文件，身材高大的他涉过齐腰深的水到办公室，大门口的水已经淹过头顶，张文军又绕到了水浅一些的后墙，从墙上翻进去，汽车已经淹了没办法，他忙不迭地把一楼的电脑、文件往楼上搬，听说宇虹桥危险，他又涉过齐胸深的水赶了去。接到简乃军的电话，不一会儿，武引局的张积、唐进忠、杜明凯、陈立国等一批人马上趟水到了桥头。

"快，一起来，赶快把桥下这些树棒杂物搬开，让水流走。快！"简乃军对大家说。恶浪打得桥都在晃，这批人走到摇摇颤颤不知何时会被冲垮的桥上，当地的居民、干部、公安干警们也无一后退地全跟了上来，这时张文军想万一桥被冲垮，我们二十多人眨眼间就会被大浪卷得无影无踪了，但是不冲上去，更多的人将命丧洪魔，没有退路，只有拼了！于是他咬紧牙和大家一道，跌倒了又爬起来再向前，大家奋力地拉起桥下的树枝，门板、席梦思、杂草，清除堆积的污秽杂物。树枝杂草中夹着塑料袋，泡沫，刺叉，玻璃片，强大的水流把这些脏物冲成了一团铁实的整块，大家使劲地撕扯着，手扯不动就用铲子树棒顶在膝盖上猛力地撬。张文军厚厚的牛仔裤都被磨破了，大家的脚、胳膊被磕碰得青一块，紫一块，手被划破淌着血，仍然毫无惧色地撕扯撬拗着令人发呕的污物。雨还在下着，勇士们全身上下被雨、被汗、被血湿透了，桥下堵塞的杂物在一点点减少，洪水一寸一寸降低，他们感到了一些欣慰。在颤抖的桥上战斗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桥上桥下的杂物全部清除干净，如狂躁野马般的洪水终于被牵住了缰绳，又顺着河道流去，水位迅速下降，桥终算保住了，周围百姓和国家的财产也保住了，在附近高处观看的人都感动不已，说："那桥一冲毁人就都完了，这些人是哪里来的，硬是不怕死，真是好汉，好汉啊！"

他们哪儿知道这批人都是武引局的局领导和职工们。

洪水退后，武引局院子里积满了两尺来厚的淤泥、垃圾、杂草，有人说请临时工来清扫，石恩义说："我们水利单位的职工，就更要有抗洪救灾的意识，全绵阳都在遭灾，自觉抢险是我们的本分，还请什么临时工，个人自扫门前雪，自己单位的事自己办。"

刚抢了险的石恩义、简乃军、张文军等和局里的干部又自己动手清扫起来，铲的铲污泥，运的运垃圾，拖的拖树棒，夏日的污泥又脏又臭，汗水吧嗒吧嗒的掉，衣服糊满了臭泥，个个累得脚杷手软，人都快散架了，又连干了两天，大汽车拉了满满八车，才把垃圾堆成山的院子清理干净。

（我要用我的真情换来你的回眸一笑，要以我的执著赢得与你的第二次握手。）

武引一期工程2000年通水后，2001年川北就大旱，雨水比往年少了五到八成。为了对付春旱，武引局提前在四月初就放水，两个月灌区内就栽了水稻72万亩,六月份旱情更加严重，武引继续不断供水，到八月初已供了2亿方，水到之处是河库塘堰满，瀑布挂山间，庄稼绿油油，老翁钓河边。但是灌区内水没有到的好些地方却是颗粒无收，仅绵阳市就死苗80万亩。

射洪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李义看了武引灌区后感慨地对县里的干部们说："你们没去看不知道，青杠河是河东河西两重天，一边是江南，一边是火焰山。"

火焰山上的梓潼县，潼江河西有武引水灌溉，景色新美如画，连高膀田望天田都满栽满插。河东的乡镇却连吃水都没有，全靠消防车从十多公里外拉水来救命。潼江一衣带水情，河西的群众看见河东的乡亲那样的凄惶，给他们送去了稻种，河东的乡亲们才栽上秧。镇党委书记赵本才和镇长杨虎明说："没水干部莫法当，群众莫法过，一切都莫法！"

真是一切都莫法！

梓潼的化工厂因缺水而停产。

自强镇的三合村，有四个社未开秧门，社长用火柴一点，挂了絮的玉米连叶子和杆子都呼呼地燃了起来。射洪仁和镇福灵村的王富尧、陈军龙住在半山上，吃水都艰难，打的粮食难以为生，和妻子离乡背井打工去了，丢下两个孩子和爷爷奶奶相依为伴。为了每天有半挑水吃，风烛残年的老人天天晚上抱着被子提着灯，和乡邻们一道，到两里外的盐亭县金孔乡一口井边，通夜睡在那里守着担水吃。人都没有水吃，何况牲畜，眼睁睁地看着猪羊一批批地死去，只有伤情的摇头，只有苦涩的叹息，"溪河断流多，秧苗倒满坡，肚子吃不饱，烧水还巴锅。"

射洪仁和镇一位颤巍巍的老人，黑黄的脸如烤焦的肉，松松垮垮的皮下撑着几根筋，嘴边的皱纹多得象扎紧的口袋口，嘟噜着说："我们这个凼硬是山青水不秀，人杰地不灵，树多不成材，天天干年年旱，一年连红苕坨坨都填不满肚子，人活起都莫意思。"

"我从二十多岁就听说修武引，等到头发白牙齿缺还没有等到，还要等到哪年哪月啊？整的啥名堂呵，咋个如今也兴光打雷不下雨啊！" 一个脸上刻满风霜催就的皱纹，嘴里只有几颗崎岖不平的牙齿的婆婆，不满地叹息着。

为啥还有这样的惨境呢？

因为按涪江自然流量取水，只能灌溉120万亩田地，还有一半的旱区没法灌溉。冬天枯水期要保证涪江两岸人民的生产生活用水，武引不能取涪江的水，因此只有在武都的取水口拦江筑坝，在夏季涪江水量大时蓄住水，才能满足川西北旱地的灌溉。射洪县在武引灌区内有三十多万亩稻田，每年都因缺水只能栽插十万亩。武引一期通水了，可是水只能送到射洪县的"牛啃土"附近，却到不了"牛啃土"，这地方的农民们群情激动，自动组织起来，央求县领导给有关部门反映快点修武引，早点通水。县委书记吴文明、县长何大海立即召开常委会，统一修武引的思想，晚上九点会议一结束，"四大班子"领导马上连夜上绵阳，到武引管理局请求尽快将武引水引过青杠河，解那儿百姓的倒悬之苦。

涪江有又是条多灾的河，远的不说，就是近八十年，都是两年一小灾，十年一大灾。1981年7月洪灾，有五十多万人受灾，六百一十八个企业被淹，经济损失近五亿元。 2001年"9.19"洪灾，涪江上游连降暴雨，洪水肆虐，一些小型塘堰水库垮塌，绵阳城里成了可捉鱼抓鳖的汪洋，经济损失达十四亿多元。绵阳有中国最大的彩电基地长虹集团、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等不少国家重要单位，对防洪的要求很高。国务院要求绵阳建设成科技城，十年后产值达到一千亿元，城市人口要达到一百万，经济赶上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到那时对水、电的需求将大大增加。涪江一年来四十多亿方水，而武都水库就象咽喉，可以随人意愿吞吐裕如地纳进吐出江水，汛期时留住水，减少洪水对下游的侵害，旱期时输出水，保证灌溉发电，可以将下游的防洪标准从现在的20至50年一遇提高到50至100年一遇，可以恢复河边十多万亩耕地，绵阳、遂宁等地涪江下游的各级电站也将均衡受益。

涪江出峡谷口处，山江形势壮观。江左的窦团山，是省级风景旅游点，景色堪称一绝，两峰从平原拨地而起，奇峻峭拔，真是天公的神来之笔。登临绝顶，只见云似玉峰，山象翠浪，阳光下金风起处，千里瑞气峰前合，万顷浮云杖底来，让你顿时觉得人与景汇，心游万仞，感慨万千。两峰之间壑深万丈，独立峭峰上，古人竟在那非常狭小的峰顶修了一座朴雅的庙庭式房屋，两峰间用两条铁索连接。江油还是闻名遐迩的海灯法师的故里，这个武术之乡自古多奇人，有武术高人不带保险索，在两峰之间的铁索上走来走去，还作腾挪飞跃的表演，下面的万丈悬崖，一看都叫人头晕目眩，不时有壮士表演失手，摔死在深涧里。前去观看的人，都为那在铁索上的武术表演心悸，看得心惊肉跳。

因为是嘎斯特地貌，群山矗立的武都，地面上有石龙嘴、观音岩、二十四个癞蛤蟆朝团山、青岗扁等嶙峋怪石奇峰，地下还有不少千奇百状神妙天成的溶洞。有名作家马识途曾写诗称赞：

浮生偷得半天闲，我伴春风访窦团。

一路杂花生野树，几声啼鹂出枝间。

双峰对峙悬岩冷，两庙一连铁索寒。

倚立危栏痴望久，斜晖脉脉满青山。

水在山而山媚，独特秀逸的窦团山观雾山，烟波浩渺的水库，加上幽深莫测的溶洞，这里将成为溶山、水、洞为一体的绝好的风景区，成为国家级的地质公园。绵阳，川西北之重镇，蜀道的咽喉，人文荟萃之区。刘备入川时，曾占据绵阳三年而后取成都，诸葛亮北伐也曾在此安营扎寨，绵阳有着丰富的三国遗迹和浓郁的三国文化内涵。江油有碧波荡漾雕梁画栋的太白公园、素雅简朴而不失品位的李白故居，那里的李白雕象栩栩如生，李白诗句墙大气若虹。这里又是去九寨沟的必经之地，蜀汉文化、李白遗迹、武都天作人造的湖光山色，将使游客们流连忘返，乐不思归。绵阳江油将成为九寨沟环形旅游线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因此建设蓄水5。72亿立方，水面达37平方公里，年发电6.1亿度的武都水库成为迫切的民心工程、德政工程。

虽然雪花和寒雨已经让额头洒满风霜，

我对你的爱恋却同往日一样。

我要用我的真情换来你的回眸一笑，

要以我的执著赢得与你的第二次握手!

李音的诗写出了全体武引人期盼二期工程的心。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2000年武引局新班子走马上任，这是一个富有活力和激情的班子，局领导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单位，有着不同的人生经历，但是很有角色意识的他们，一上任就提出征途正未有穷期，武引二期一定要争上去，再争取三期。然而工程要上去，谈何容易，有好心人劝他们说："全国一期工程完了后马上上二期的几乎没有，全国要上的水利工程成千上万，西部的大项目就有上百个，要在其中挤上一席，得到中央批准，太难了！"

又有人说："大型水利工程投资巨大，质量和安全要求极高，要层层审查把关，审批程序浩繁复杂，光看一些规定让人头都大了，得有很多人帮忙才行，求人难啊！"

"你们不要把话说满了，完不成上下都不好交代呵！"

是的，这些都是实话，听到这些情真意切的劝告，局领导心里充满了感激，但是他们还是说："我们有何德何能，市里让我们到武引负责，就是让我们拿下二期，让绵阳有大项目支撑，更好地发展绵阳经济。上二期的确非常难，但是纵比横看，算经济帐社会帐民心帐，二期都是值得做的大事，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无论多难也不能让无所作为占据思想阵地。"义无反顾地带着局里的同志，走上了争上二期的崎岖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