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绝境(九)
更新时间:2014-02-24 15:05:42 来源: 作者: 浏览:24533次 评论:0条
导读: 酒喝西北五省 拳划黄河两岸 一天傍晚,陈斌他们收工回到宿营地,见来了一位指导员。他30多岁,也是一张黝黑的脸。名叫赵东升,是设计院派到测量队的指导员。妻子给赵东升带的糕点、水果、罐头,被测量队这些山野之人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尽数不留。常年在野外生活..
酒喝西北五省 拳划黄河两岸
一天傍晚,陈斌他们收工回到宿营地,见来了一位指导员。他30多岁,也是一张黝黑的脸。名叫赵东升,是设计院派到测量队的指导员。
妻子给赵东升带的糕点、水果、罐头,被测量队这些山野之人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尽数不留。常年在野外生活,人的性格变得野性、粗犷、豪爽。
“痛快,弟兄们真痛快。”赵东升十分豁达,又掏出一包高级兰州牌香烟给大家分发。他与大家一见如故,特别是和陈斌,似有缘分,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自从郑军离去,一直郁郁不乐的陈斌,今天仿佛云开雾散,脸上荡起了笑容。他高声吩咐道:“备酒!”
时辰不大,康建民摆好了一桌野味佳肴。陈斌提起塑料桶斟满一碗酒,洒在地上,以祭郑军在天之灵。又斟满一碗,递给赵东升。
赵东升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砸吧着嘴说:“地道的青稞,好酒。”连喝三碗。这时,大家轮流要给赵东升敬酒,他却提出,“弟兄们,谁也不要敬酒了,我与每人十二太保(划十二拳),怎样?”
“好。”宋彪拍拍胸脯,“我们这些人酒喝西北五省,拳划黄河两岸,各个海量。来,伸手。”
赵东升说:“不瞒弟兄们说,我就爱这东西,无奈媳妇看管的太严,好久没沾口了。”
“那你是怕老婆。”郝小乐笑道。
“小老弟。”赵东升拍拍郝小乐的肩膀说:“家庭圆满幸福最大的秘诀,就是听老婆的话。”他脱下外衣,“今儿个过过瘾。”
“兄弟俩好啊。”“四喜红红,红登登。”“八匹马儿跑呀。”“俩好一个爱情。”
郝小乐手舞足蹈地唱起了酒曲:
“一个嘛就尕老汉哟哟,
七呀十七来嘛哟哟,
我们再加上个四岁者叶子儿青呀,
八呀十一来嘛哟哟。
八仙的个桌子上哟哟,
吃一杯子酒来嘛哟哟,
怎么样子吃者叶子儿青呀,
酒不醉来嘛哟哟。”
是夜风恬月朗,天街澄澈。测量队员们在星光月下,幕天席地,划拳猜令,吟唱酒曲,举碗畅饮。
陈斌眉目舒展,喜之不尽。夜已深,他却说:“今得一知己,虽夜深却月朗如昼,再谈谈。”
赵东升是由部队转业到黄河水利水电勘测设计研究院院的,领导考虑他是营级干部,决定让他到政治处。但他却说自己是铁道兵,在山沟里跑惯了,坐不住办公室,要求下野外队。妻子马玉珍是野战部队特务连转业下来的,苦读三年,拿到了电大文凭,担任兰州黄河毛纺厂的党委副书记兼团委书记。工厂有5000多人呢,是亚洲最大的现代化毛纺企业。
那一年国庆节,她领着三岁的女儿,驾驶一辆越野吉普车来工地看望赵东升,还带来十多捆啤酒和火腿肠等食品。
陈斌即命人上山打猎,下河钓鱼,树林采蘑菇、摘野黄花菜。
清炖野雉,黄焖嘎啦鸡,红烧野兔,糖醋翻口鱼,野鲜菇炒山鸡……“略表小弟之情。”陈斌说:“嫂子,只有我们这些山野之人,才有如此口福啊。来,我先敬嫂子一碗。”
马玉珍端起碗与陈斌一碰,一饮而尽。
皎洁的月色,给群山披上了一层轻纱,山野显得分外静谧和安详。声惊山鸟,音回空谷。管弦乐《松涛》如同山谷中迸发出的声浪,呼啸着在深山林丛上空回旋,打破了这寂静的山野之夜。
篝火熊熊。陈斌的手风琴独奏《野蜂飞舞》,姜伟的古筝《渔舟唱晚》,郝小乐的哑剧《狩猎》,更是妙趣横生,令人捧腹。
“欢迎嫂夫人来一个。”人群中有人喊道。“好,嫂夫人来一个。”人们赞同,鼓起掌来。
马玉珍笑了,把女儿交给赵东升,落落大方地走到前面,向队员们一鞠躬,一声京剧道白“献丑了”,在陈斌等京胡乐器伴奏下,唱了《苏三起解》。后又与赵东升、姜伟合演了京剧《沙家浜》中“智斗”。完后大家轮着与她跳探戈、华尔兹……
“好,停下,让嫂夫人休息吧。”姜伟起来阻止,宋彪说:“我还没跟嫂夫人跳呢。”姜伟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嫂夫人晚上还有工作呢。”“什么工作?”宋彪一头雾水。“你不懂。”姜伟说。
晚会结束后,陈斌说:“嫂子,你那里可是个女儿国,想必待字闺阁的姑娘不少。我这些弟兄们还是庙前的旗杆,当个红娘如何?”
“有姑娘可不能嫁给你们呦。”马玉珍笑着说:“朝朝盼郎归,夜夜守空房。”
姜伟接上说:“嫂夫人此言差矣。虽说我等餐风饮露,卧月眠霜,随处是家,但就像你与指导员,两情若是久长时,又焉在朝朝暮暮?”
“好,包在嫂子我身上。”马玉珍慨然应允。
测量队的小伙子们可高兴了,齐声高喊“谢嫂子!”
马玉珍转向陈斌:“哎,几时吃你的喜糖啊?听说你那位长得……”
“漂亮。”郝小乐抢上说,并用手比划着“眼睛这么大,双眼皮一层一层的,嗨,我简直形容不出来。”
陈斌甜蜜地笑了。他的那位童慧,是中科院兰州分院的化验员,在黄河爱乐乐团担任大提琴演奏。性格温柔,说话细声慢气。陈斌不在家,她常去帮助陈大妈洗衣服、做饭,换煤气罐什么的。“她专升本还有两年就毕业了,一毕业就办。时候不早了,弟兄都该休息了。”
进了帐篷,周宏平问郝小乐:“哎,小乐,结了婚有啥体会?”郝小乐是全队年龄最小的一个,却是最早结婚的一个。没结婚那会儿,他常常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流浪,到处流浪,找不上婆娘,呜……”
“有啥体会?哼。”郝小乐眉飞色舞地说:“拥爱妻,抱爱子,还有……咳,那乐趣你们无法感受。”
“还有什么?说,快说。”几个小青年摁住郝小乐,齐声追问。“松手,哥几个。”郝小乐说,“咱中国人不像外国人,两口子一见面不是抓就是啃。我每次回家,娃他妈总是荷包蛋伺候,里面还要加糖呢。她对我的爱,对我的情,全都融化在这碗荷包蛋之中了。”
姜伟推门进来:“哎哎,嚷什么呢,快睡觉,明早还要出工呢。”
“军师,”周宏平拉住姜伟,“你和嫂子怎么一下子就整出两个娃娃来?等我们结婚时,你可得好好给弟兄们传授传授经验啊。”
姜伟笑了:“瞎想什么呢,上床睡觉。”
那年元旦,兰州黄河毛纺厂俱乐部灯火辉煌,彩条飘悬,彩灯闪烁。
在马玉珍精心组织的纺织女工与黄河水利水电勘测设计研究院测量队员元旦联欢晚会上,陈斌指挥乐队演奏了《春节序曲》、《卡门》、《拉得茨基进行曲》等中外名曲。
纺织姑娘们陶醉在美妙的音乐之中,享受着动听的乐曲。一曲终了,爆发出阵阵掌声。姑娘们也表演了舞蹈《纺织女工》,演唱了流行歌曲等节目。
舞会开始了。测量队员们西装革履,他们舞步娴熟,气度持重。赵东升和马玉珍边旋转边从中搭桥铺路,穿针引线。不时,已经有10多对悄然退出舞场,单独相处了。
有几个娇气的姑娘嫌测量队员脸黑、粗糙,不谈了。陈斌却说:“嫌脸黑?哼,这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特有的风采,自然美。”他让马玉珍再做做姑娘们的工作。
为增加双方的了解,强化感情,进一步发展,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姜伟向马玉珍提出,六月测量队去山丹军马场,找上一辆大轿车,把姑娘们拉上,到马场大草原看看,骑骑马,再搞个篝火晚会。六月也正是河西走廊风光最美的季节,还可以看一些名胜古迹。
“如此甚好,你真不愧为军师。”马玉珍大为赞同。
六月,姜伟陪同30名纺织女工乘一辆大轿车离开兰州,一路西行。大地一片翠绿,姑娘们高兴地唱着歌曲,欣赏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光。车到威武,姜伟带领姑娘们游览了雷台汉墓、文庙、凉州百塔寺等名胜古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映照壮丽辽阔的大草原,远处的祁连山白雪皑皑。“看,我们的宿营地快到了,告诉你们吧,电影《牧马人》和《祁连山的枪声》的不少外景就是在这里拍摄的。”姜伟告诉纺织女工说,“山丹马场是目前世界上历史最悠久、亚洲规模最大的世界第二大马场。”
16顶棉帐篷安扎在草原上,一条小河从前流过。见车到了,陈斌指挥乐队演奏“迎宾曲”以示欢迎。
随后小伙子们将在草原上采撷的一束束野花,献给各自女友。他们一个比一个殷勤,把自己的女友领进帐篷,又是端洗脸水,又是沏茶,表现的一百二十分热情。宋彪女友小许见帐篷内收拾的干干净净,尤其是床上的被子叠的棱是棱,角是角,嘴一撇问宋彪: “平时就这样?”
“那当然。”宋彪一仰头说,“我们都是些懂生活的人,不单能吹拉弹唱,而且做饭炒菜,各个都是好手,呱呱叫。以后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大家都出来吃饭了。”赵东升招呼道,草地上铺着一个大塑料布,上面摆着烤全羊、手抓羊肉、清炖牛肉、山鸡炖野蘑菇、奶茶、酸奶等菜肴。大家席地而坐,赵东升说,“姑娘们一路颠簸来到这祁连山下的大草原,足见对我们测量队员一片真情啊,我代表他们表示诚挚的欢迎和感谢!这烤全羊,是炊事员康建民从早8点开始烤的,香嫩酥脆,油而不腻,这酸奶,是他用牦牛奶制作的,在兰州绝对喝不到。好,闲话少说,大家开吃。”
夜色中,一堆堆篝火点燃起来了,音乐响起来了,测量队员与纺织女工尽情联欢,歌曲《草原之夜》、《在那遥远的地方》、《敖包相会》,大家围成一圈跳藏族锅庄和蒙古族舞蹈……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吃过早饭,展示男人的力量和狂野凶猛的套马活动开始了。绿色的草原上,万马奔腾,测量队员们骑马纵横,高甩着手中的绳索追逐狂奔的马群……
纺织女工们则骑着经过调教驯化而失去野性的马,在一旁观看,她们喊叫着,指点着为各自的男友加油。
半年多时间下来,测量队的光棍们终身大事敲定了。马玉珍又帮助大家向厂里申请要房子。姜伟与赵东升、陈斌商议后,给结婚的测量队员每人分发一万元,作为办喜事的开销。这笔钱一是他们在敦煌给外国游客演奏乐曲挣的,二是办音乐学校的收入。
集体婚礼十分风光,有乐队演奏婚礼进行曲,领导讲话祝福。一对对新人春光满面,脸上荡漾着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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