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不畏浮云遮望眼》——四川省都江堰人民渠七期建设纪实短篇小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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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继先口述人民渠七期建设

任继先：时为安居团文艺宣传队成员

口述时间：2019年8月25日

口述地点：四川省三台县安居镇

采访人：张晓梅

我是1971年上的人民渠七期工程工地，开始到的是上段德阳县的白马关。

因为我当时是在生产队当会计，所以生产队和白马关工地的事，我必须两头都得跑，工作是有间断性的。当时，我们安居团的团长是朱跃成，政委是尹智明，他们要求大队小队要上干部。我们生产队队长要抓农业生产，脱不开身，于是就安排我去了。

我们那个时候参与人民渠修建，除了高头（上级）有要求，但从心里说，我还是自愿去的。当然，家里人都还是支持的，实话说，也因为修人民渠，比家里肩挑背磨挣那点工分的待遇还是好得多的，光一天的工分，就比生产队干农活高20%。打个比方说，也就是我在队里边干一天挣10个工分，在人民渠干一天就能挣12个工分。一个月满勤下来，我一个人就能为家里头多挣60个工分。这还不说，到人民渠工地参加建设，国家还有粮食补助，每天补助半斤大米，加上我一到工地，团里就写个通知，说我会拉胡琴，就把我派到团部宣传队，宣传队又和团部住到一起的，吃大伙食团，吃好多，就给好多，本该由生产队给我转的口粮，也就少转了，自然就节约给家里了。但是，白马关工地，我其实只搞了一年多点点就没去了。

到1974年秋天，县上准备动手修鲁班水库时，安居团团长龙宝富又写了个通知叫我上工地，团部驻在鲁班场的太阳庙。我赶到工地后，龙宝富团长又把我安排到安居团文艺宣传队搞宣传。因为我的特长就是拉胡琴，以前还吹笛子，吹小号，打扬琴，加上我又有唱川戏的特长，所以宣传队的器乐，也就算是被我统管完了的，那个时候，不管要配啥子器乐，大家都要问我的，排啥子节目，这个歌曲的定调，嗓子高低，就由我来定呢。另外呢，那个时候，县文化馆有个杜馆长，也是相当重视我的，当然那个时候我拉胡琴，在我们安居团来说嘛，也是在乐器方面算数一数二的了。不久，接县指挥部通知，我们团又转调去了中江县永安区的人民渠建设工地。

当时，安居团部设在永安场口上一个朱姓人家，朱家是个大房子。有一天晚上，我拉那个《看天下劳苦人们得解放》，就是韩英坐牢那一节，天上大月亮，曲调很清晰但也悲伤，街上也有不少人在听，效果也很不错。我们区宣传队总共有十八、九个，其中还有三台县城下乡锻炼的知青们，这帮人中有跳舞的、唱歌的，其余就是搞乐器的，也还有搞文学的。宣传队主要是宣传党的政策，宣传水利建设好人好事，哪个团、哪个营、哪个连上有啥子好人好事的，先进人物方面的，搞写作的同志就要把他们的事迹写出来，然后，我们把他们作为节目宣传出去。团部到哪个营哪个连上去开会，就把宣传队带着去，会一开完，我们宣传队就去活灵活现做宣传，当时把那个营上的好人好事给宣扬出去，很鼓舞人的，也很受群众欢迎。

当然，在营上和工地上表演。一般都在晚上去，走路去。虽然是晚上去慰问，但是我们还是准备了小发电机，用发的电。演完了，时间早，路不远，就各打各的背包，又走路回团部。时间晚了，路又很远的，只能就近找个农房，挤在一屋子打地铺哟。其实，在水利工地上演出，那个环境也蛮孬的，一是没场子二是没台子，选个高点宽点平点的小坝坝，两根竹竿撑个幕布就算完事，没有拘泥于形式。也有围个圈圈的，宣传队员在中间表演，水利民工围到圈圈看。我们拉胡琴和乐器的，更撇脱，搬个石头一坐起就开演……

至于演出场次，那就不一定了，有时一个月十余次或者二十次都不同的。多的时候是自己团里下工地搞宣传，也有临时抓急安排的事情，比如说哪个公社，也就是哪个营有先进，他把资料交过来，宣传队就要连更宵夜地把那个先进需要去表彰表演的东西写好，队员们就要不睡瞌睡地去背好台词，接着，就要到营连去给人搞演出。节目嘛，主要是编些说唱、舞蹈、表演唱，花鼓词、快板，还有金钱板等等。

同时，也还有县上弄的大型慰问演出，我们也得抽调人员参加。比如修那个鲁班水库上游的白店大渡槽，新生团就出了两个好节目，安居团也出了两个好节目，合着绵阳地区来的慰问团一起去演出，演完了当然就各走各的，我们就回团部，他们绵阳慰问团就回县指挥部，指挥部当时就在铁线沟鲁班水库大坝住起。

至于假期，我们宣传队是根本没得的，不仅平时没得，就连没得宣传任务时，也得下工地去参加义务劳动的，比如用架架车拉石头，拉电线杆，养护碎石路面等等，眼看要过大年了，民工们都轮换放一两天假，我们还得上工地搞慰问演出，大家都不放假，回不了家的。有时候，我们区上还组织回乡慰问巡回演出活动，主要是在我们安居区管辖范围内，到每个公社进行慰问演出，每年都有好几次，到哪个公社去参加演出，根本就没有车子，全是各家背抬道具，甩火腿走路去演出哟。

至于还能有印象最深的事情嘛，我也就只能说起这些事情了。当时，也就是人民渠七期鲁班水库大坝奠基前，一个白胡子老汉，好像说的是中央水电部来的总工，有两个省地干部陪他一起走到坝底去（当时我们参加执勤看到的），老头看了坝基施工后，大声武气地下令说：基底还不很牢实，还必须向下挖，为了子孙后代，再硬的石头都不准炸，要硬打，必须在现有基础上，再硬打一米下去，然后才准灌浆砌石奠基。

对头，我后来还搞过伙食团，那是因为成都302车队来支援水库建设，专门来安居团帮助拉条石的事情。因为我在生产队当过会计的，懂得账目，就把我喊去搞生活办伙食。也就是安排买些柴米油盐酱醋菜，兼记账。按规定，每天给驾驶员六角钱的餐券，并保证要把伙食给他们办好，猪肉选精瘦肉嘛，多给他们吃鱼嘛，直到他们满意为止。搞了一年多近两年伙食，到1979年我就离开工地回家了。

说起修人民渠和鲁班水库的意义，那可是重要得很呢，主要是为大多数老百姓谋生产生活上的利益，是为子子孙孙造福的民生工程。当时，我们南路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缺水，没法种好庄稼，人们也就没法幸福地生活。当时是在毛泽东主席那个时代，大集体，人团结，干劲大，不怕吃苦，不讲价钱，老百姓不但背起红苕就上工，勒紧裤腰带修水利，而且完全是走路，走一百多里、两百多里路，大家都没有一句报怨的话。那个“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青天”的毅力，只有人民才有的大决心！

三台灌区的人民渠和鲁班水库在20世纪80年代中叶就修起了，我听他们摆，说一下才用了三千八百多万，要是现在，九千多万能搞个啥子，换成包谷面，水都搅不浑，没得几十个亿，修不成，修不成！

整理校对：田加、周思宇

2020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