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缘

更新时间:2013-11-15 11:23:44 来源: 作者:高立杰 浏览:2297次 评论:0

导读:水 缘(报告文学)在区水务局,找朋友聊天,无意中看到一张报表,上面:“沙镇梁庄总户数96,通水户数117”的数字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因我前几年在梁庄管区当过3年的管区主任,对他这个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在这里看到“梁庄”倍感亲切,不过对他这个百分之一..

 

(报告文学)

在区水务局,找朋友聊天,无意中看到一张报表,上面:“沙镇梁庄总户数96,通水户数117”的数字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因我前几年在梁庄管区当过3年的管区主任,对他这个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在这里看到“梁庄”倍感亲切,不过对他这个百分之一百二还是轻视地一笑,认为他这个村干部也太敢吹了。按一般情况,自来水入户率达百分之八九十合乎规律;达到百分之百的村也有,甚至不少,那可要村干部做番工作,可梁庄这百分之一百二真不大相信。带着这个问题,星期天回老家,顺便到梁庄去一趟,以看个究竟。

一辆水城出租车,一直把我送到梁庄的一个地头的树荫下,地头上放着个桶装水和两个玻璃杯,那个正饮水的老农,不摘草帽我也能认出来,他就是梁金平。过去我们常打交道,彼此之间很不错。当我打开车门一下车,头一句话就问我:“老陈又带水来了吗?”这虽然是开玩笑,可非常地有根系,这就要上朔到我的小时候。我小时候有一次到我姑家去,夏天的中午,表哥从村头砖井里担来一担水,小孩家懂得什么呀,咕咚一碗喝了个痛快,这下可不得了啦,肚子疼得像老鼠咬一样。当时乡下又没医生,找了个农村老太太用针扎肚子,那可真是里外疼哟,从那在他村落了个话把,谁家的孩子一哭,大人就说:“别哭别哭,再哭老妈妈扎肚子”,孩子就不哭了。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1996年,镇政府派我到梁庄管区当主任,上班头一天,通讯员(一般又兼炊事员)从某一户的压杆井里给打水做饭。第二天我就没法上班了,蹲到厕所里拉又拉不下,起又起不来,肚子像个坏西瓜,管区还要开村干部会,天又下着小雨,没办法在村上找了个驴车子拉着我去了管区,几个村干部像扶刚出院的产妇一样把我扶到屋里,那个狼狈相可真惨。后来他们说是梁庄水的事,外来人在他村上头一次喝水都会这样子的闹肚子,从那以后我只要上班去,就从家里带上一桶水,所以梁金平与我一见面就逗趣地问我又带水来了吗,我知道这是在善意地嘲弄我,我只好嘿嘿一笑说:“还带水干啥,这不有你的桶装水”。说着无意思地看他桶上的标签,这下他认真了,对我解释说:“这可不是桶装水,这是我们村上的自来水,你喝喝真跟桶装水差不多”,他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自从咱镇里动员全镇村村通自来水以来,上级给了很多的优惠政策,其他村都干得热火朝天,咱梁庄更借了东风,人家都一户按一个,咱梁庄有按两个的,怕万一这个坏了好立即起用那个。镇水利站的同志向村民解释说:‘根据全镇原计划订购的原材料一户暂时允许按一个龙头’,村民都吃苦咸水吃恼了,还管你计划不计划,干脆来了个闪电式分家,有的还没结婚,就把户头立上了,是一户啦,总得给按吧,哈哈,百分之一百二十啦。”说到这里他随手向前方一指说:“你看,村里人现在下地干活都带自来水,风水仙二哥(指会看风水的梁金英)说这水气死矿泉水,根据他的推算梁庄今后不宜再用矿泉水”。说也凑巧,我还真带着一瓶矿泉水,喝一口与他的桶装自来水一品,没什么两样,干脆咕咚咕咚来了几口,梁金平乐了,“哈哈,大胆地喝吧,这回老妈妈不再扎肚子啦”。“噗,还提那干啥”,我也乐了。

记得是1977年,上级给任务动员农民联户打机井,我的包村任务就是梁庄,这下可把我难坏了,无论怎么讲上级的优惠政策,农民就是不打井,后经调查才知道,该村的地下水全是咸的,浇花花死,浇菜菜亡,浇了庄稼叶发黄,地下水根本不能用。曾经有个心眼不大全的人这样说过:“当初这老爷爷老奶奶在这里安家落户干啥,水这么难吃,老辈子就吃高梁面子窝窝头,怪不得我长得这么黑”。虽然是句牢骚话,但可以看出,这个村的水质如此差,的确制约着这个村的发展。有个对地名有研究的人这样说,梁庄不光是梁氏家族在此建村立业的含义,还有这个村长年靠种高梁过生活的含义。曾经有个住村干部没住几天就走了,回去后编了个顺口溜说:梁庄村三大怪,一怪全村不种菜,二是车子坏圈不坏胎(地碱),三是喝凉水不用系腰带(闹肚子)。梁庄人听了这话以后非常气愤,他们想啥法也得把自己的水改变了,经过一番苦苦思索,曾设计想法从外村把水引过来,由于种种原因,谈何容易;用河水沉淀,历史条件不允许。老天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人在村西南角老学校旁边打出了一眼水质较好点的井,全村人那个兴奋呀,全村人家家户户都把一根一根的塑料管伸进了井口里,井口成了个塑料管集束,胡同里埋满了地下管道,虽然不怎么理想,还是让梁庄人高兴了一时。

1997年,京九铁路通车了,铁路从梁庄的村头擦过,火车的隆鸣震醒了这片土地,也给梁庄带来了一次吃甜水的机遇,筑路基用土给铁路两边挖了深深地两条沟,下雨的积水和各沟渠的倒溢水沉淀在梁庄的地下,梁庄人在铁路不远处打了井,水质又进了一步,但受着天气和河水的制约,天旱了没水,不来倒溢水没法,就这样梁庄人的盼水又熬过了几年。

2006年,令梁庄人激动的机会来了,沙镇党委、政府遵照上级的指示精神,动员全镇人民,多方筹措资金,全面解决全镇人民的吃水难,吃水差问题。梁庄人振奋了,差不多天天有人到镇里去,打听消息,学习经验,争取能早按上自来水。

开沟机的隆鸣声震动了梁庄,人们从各家各户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他们住在这偏远的地方,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家伙干活这么利落,开沟机走到哪里,哪里是一片笑声,青年梁满仓,用自己的数码相机记下了一个个保贵的瞬间。

镜头一,开沟机开到梁金保的大门前,刚修好的门前水泥地需要从中间割开一个大口子,他是用来晒药材的,开车的司机犹豫了一下,老党员梁金保没有犹豫,把衣服一脱以最快的速度把药材清除了,看着被割开的水泥,喜得他露出了六颗牙齿。

镜头二,梁满利的胡同口围了许多人,因这里是三个胡同的交汇点,地下埋满了好几层压杆井地下管道,开沟机要把这里的管子打断了,就预示着多数梁庄人要与过去的井水断开了。开沟机来了,一阵与其他土质不大相同的声响,把每个旧管道打了个粉碎,旧管子里的存水流出来了,人们惊叹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旧管子里的水都黑了,管壁上沉淀了厚厚的杂质,一些不知名的微生物滋生着漫延着,人们看在眼里,心里在说:这些年,我们都吃的什么水哟,眼不见为净算了,这下好了,从今以后吃上了自来水,总熬到头了,人们卑视着那些破管子旧水,慢慢地离开了。

镜头三,村头小河旁村总水表池就要与总管道接通了,沟里有臭水,镇水利站的同志扛着铁管下去了,用肩膀扛着上紧了两边的缧丝,工程师小王双手抓住总开关上的闸把,随时准备放水。站长也来了,还有点不放心地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因为他要对全镇每个村每个工程负责呀,老支书把耳朵贴到管壁上,他要听听流水的声音和速度。这里分别洗出了三张照片。

镜头四,村民梁满增在拿着扫帚追打他的儿子小伟,这孩子太淘气了,拧开自来水龙头不关了,头一天通水,流了满满一地,他不是疼得慌拿点水费,关健是这自来水来之不易呀,这祖祖辈辈都没喝上这么好的水,白白地糟塌了心里疼啊,得珍惜呀!

镜头五,一个长期在外经商的梁玉发骑着摩托车来了,带着一条好烟,非要逐个塞给工程队的同志和村干部,说啥也要给他的老家按上龙头,村干部说他又不在家生活,老房子又破了,以后再说吧,他真生气了,说我出去经商是因为老家的水不行,这回有了自来水我就立马回来生活,把转包出去的责任田再要回来,支书允许了,工程队的同志没办法,只好再多跑一个户用管材。镜头上那个人在汗流挟背地在大门底下自己刨沟。

我把在梁庄的收获输到了U盘里,来家后几次打开电脑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想把它整成纪录短片发出去,题目拟定《水缘》,在编解说词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因我亲眼看见梁庄通上了自来水,却又把曾养了他们几代人的一口老井扒了出来,那口老井已经埋在了一家的院墙底下,村里竟从按自来水的费用里挤出一部分修那口老井,这到底为什么呢,用“忆苦思甜”作解说,太俗气了,用“吃水不忘挖井人”也与通自来水不贴谱,一问梁庄人,有的说是拖拉机把棚着的井盖轧塌的,村里为了找地界又修的井;村干部说不是这个意思,说是这个井里的水在1943年被一群路过的汉奸兵喝过,之后他们都闹肚子,汉奸们怀疑梁庄村的群众给他们下了毒,为了报复他们真的给这口井下了毒,使梁庄人受到了很大灾难。把这口井修好的目的就是让子孙后代知道,国民党反动派因为我们是苦水,给我们下毒,共产党也因为我们是苦水给我们按自来水,来个今昔对比,让世世代代感谢共产党的恩情好吗,有这样的解说词还用我再添枝加叶吗?

拟定这个纪录短片的最后,我是这样作的解说词:通过梁庄的通自来水情况,可以看到全镇、全区的村村通自来水情况,梁庄村的人们,你们要用一颗感恩的心,感谢共产党的好领导,感谢遇到了好世道,感谢一切为你村铺设管道作出贡献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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