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中的春妹

   “快点，把钱交出来。”劫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中的砍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明晃晃。“来人啦，抢劫杀人啦！”军一边和抢劫者搏斗，一边高声呼救。趁着军倒地的时候，年轻人骑上崭新的摩托。军从地上爬起来，死死抓住摩托后座铁杆。“一定不能让他把摩托车抢走，6000多块钱呢！开摩托车店的本钱好多是借的的呢！”军是利用开摩托车店的空隙打摩的，补贴家用，没想到装成乘客的劫匪在这荒山野岭露出凶相。军冷汗浑身冒出。“把手松开。”劫匪吼叫道，对着军的手就是几刀。顿时，军的双手血流如注。“啥子事？啥子事？”有附近干农活的村民闻声往这边赶。劫匪丢下摩托，钻进树林。军用鲜血保住了新摩托车。曾经在建设高中读书时候的军也曾是翩翩少年，考上大学，跳出农门，是军夜夜的梦想。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场面，把军的大学梦想踏得粉碎。上帝为军关了一扇大门，生活为他开启另一扇窗户。忘记预选考试的失败，军沿着父辈的道路，踏上了走乡串镇的小贩生活之路。生活生存都不是问题。

   也正是这个时候，军收获了他的爱情。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春妹就收到了军火辣滚烫的情书。“让我们先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努力一把。其他的事情，毕业过后再说，好吗？”瓜子脸，麻花辫，好身材的春妹虽然也生长在农村。可他的爸爸是镇卫生院的医生，母亲也在镇上做生意。自然她家的条件比一般的农村家庭好很多。爸爸疼，妈妈爱，从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饿饭过，年年都有新花衣。春妹的家庭条件，优越军的家庭很多。坦然接受高考失败的命运，春妹开始从新审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年龄不小，到了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军的父母老实憨厚，为人真诚，家风淳朴。军有自己的主见，不怕苦累，积极上进。如果嫁过去，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春妹谢绝了父母的劝告，毅然接受了军的爱情。没有美丽的婚纱，没有钻戒项链，更没有伴郎伴娘。但有着农村简单朴素的婚礼，亲朋好友悉数到来。喇叭声，唢呐声响彻云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我一定要努力，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会爱你一辈子的。”军拉着春妹的手，含情脉脉。“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春妹相信。虽然不能够大富大贵，但只要两人一起努力，小康的生活一定没有问题。曾经医生女儿的双手纤细，面容白皙。嫁给军之后，她便接受了自己是乡村农妇的身份。早上和军一起到地里干活，晚间，月儿升上枝头，才和军一起在月色中回家。扯草播种，栽秧养蚕，家里家外，从不停息。曾经的纤纤玉手，变得粗糙十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她的皮肤变得黝黑。家中养了300鸡鸭，她哪有片刻停息的时刻。军要外出做生意，她甚至学会了男人的活儿-——耕梨打耙。

   贫穷的家庭渐渐有了起色。看着成天家里家外的儿媳妇，军的父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媳妇，不时竖起自己的大拇指。一年过后，儿子兵兵呱呱坠地。军和春妹的脸上，笑容更加甜蜜。数年过后，军在小镇买了门面房。他看准了当时的的市场，很多人外出打工挣钱了，都需要一辆代步托运的摩托车。军拿出所有的积蓄，并且借款数万，在小镇开了一家摩托车店。军的眼光是犀利的，买卖摩托车加上修理。他不仅很快还完了借款，家中存款数目也在增加。他实现要让她过上好生活的诺言，她高兴当初没有看错人。夫妻俩家里家外劳作，从无怨言。你恩我爱，相互关心，还一副神仙眷侣。儿子兵兵承欢膝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2001年，军的胸部疼痛不已。到县医院检查，已经是肺癌的晚期。就像是天空一声惊雷，天塌了下来。压在这一对恩爱勤勉的夫妻的身上。军要放弃治疗，他要把家中的存款，还有摩托车店都留给春妹，还有尚未成年的儿子。世间所有的东西，哪里比得过自己爱人的生命。春妹坚决把军送进了医院，做了肺部切除手术。军的生命延长了数年，数年之中，英用去了所有存款，卖掉了摩托车店，还借了不少的外债。世间的很多东西，人力无能改变。看着因为胸腔积液，痛不欲生，在病床上打滚的军，春妹心如刀割。“快给我抽去积液，我痛，我痛。”“如果抽去积液，他的生命就只有两个小时了。”医生对春妹说道。看着痛不欲生的军，春妹含泪无奈的点头。

   生命的弥留之际。军拉着春妹的手：“我对不起你，不能陪你走到最后。我走之后，希望你找一个好人家再嫁，一定要把我们的儿子养大成人！”“你放心吧，我们的儿子，我一定会把他养大成人的！”春妹对军许下诺言。军松开了春妹的双手，安详的闭上了双眼。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曾经柔弱的女子，春妹担当起了军身后的一切事宜。山坡上，松林边，一条弯弯的小路通向军的坟墓。麦苗儿青青，菜花儿黄黄，春妹为军安排好了他最后的安息之所。微风轻吹，冬日暖阳，军最喜欢的，还是家乡的田园生活。2012年，儿子兵兵考上清华大学，学的是核物理专业。春妹谢绝了亲戚朋友们相帮的建议，只身一人前往江苏打工。她要靠自己的双手，供养儿子完成大学的学业，这也是军的希望。“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一定供养好兵兵，让他完成他的学业。如果兵兵今后大学毕业找工作，我会找同学们帮忙的！”春妹推脱了同学愿意相帮的建议，她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如今，儿子已经大学毕业，来到绵阳九院工作。读过高中的春妹，也来到表弟的公司，做起了会计。“我想叫兵兵把钱拿出来，给他在绵阳买一套房子。将来他把家安在绵阳，离家也近。就是他的爸爸，没有能够看到兵兵的成才。”春妹的心中，永远都留着军的位置。

   “我们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并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他已经能够自食其力，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你就放心安息吧！”春妹不能忘记军曾经对她的热烈追求，忘不了他们新婚时候，生活虽然艰辛，可大家一起面对，相濡以沫的种种美好。手握一束鲜花，春妹来的军的坟墓。“如果没有疾病的折磨，如果你还活着……”春妹的眼泪，打湿了脸颊，打湿了衣衫。天空中细雨蒙蒙，打湿了军的坟头，他在和春妹一起默默哭泣。“如果还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