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缘

水缘

文 / 尘缘婵心

     “爸爸，我们坐车去看谁？”不满五岁的孩子好奇地问。

    “去看你奶奶。”爸爸象是从深思中惊醒。

    “奶奶不是和我们住在家里吗？”小脑袋瓜很快又生出了疑问。

    “别问这么多了，去了你只管叫奶奶，和你奶奶一样的奶奶。”爸爸心不在焉地说着。孩子不满意地噘起了嘴，但很快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扒着车窗，圆圆的脸蛋紧贴在玻璃上，好奇地望着远方。

   “该怎么对孩子说呢？”爸爸眉头紧皱，又陷进了对往事的回忆。

    那是一场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堤岸旁，是已奋战了半个多月、疲惫不堪，但仍坚守阵地的人民子弟兵和日夜巡查险情的群众。就在一天夜里，大堤突然决口了！洪水象一张无情的大网，扑天盖地向人们袭来，瞬间便将大家卷了进去。黑暗中，哭声、喊声和水流的拍打声乱作一团。这当中有个小战士，正好被冲到一棵树旁（当时能看到的只有树冠），他便死死地抓住树冠。不一会儿，又冲过来一个青年，正在水里拼命挣扎。小战士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想把他拉过来，却还差一大截！这时青年看到了树冠，也努力往这边游。终于，他们的手连在一起，青年得救了。可是这棵年龄不大的小树经过洪水长期浸泡，又加上水流和两个人的强大阻力，快被连根拔出了。树冠上的人同时都意识到了这点，青年想：明天就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我答应过妻子，一定赶回去陪她……再说，过些日子我就做爸爸了。”在他迟疑间，那个小战士突然松开手，顷刻便被水冲走了。

    不久，连队统计出失踪和死亡人员名单，被救起的青年很快认出了那位把生的希望留给他的小战士。这以后，他便经常去小战士家，看望他守寡多年的老母。“对，该把这一切完完整整地告诉孩子！不管他听懂听不懂，让他记住舍已救人的叔叔。”

    爸爸象是下了决心，慢慢地对孩子说：“水生，你坐下。听爸爸给你那个奶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