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水务工程项目投资和总承包管理

鉴于我国特殊国情，目前国内水利行业包括水利、电力等专业的有关工程项目。而水务工程从广义上来讲，实质上就是水利工程，但由于它分由不同政府部门管辖，所以它又涵盖市政、国土、环保等部门的业务范围。本文述及的涉外水务工程实质上均适用上述专业或部门所涵盖的范围，为了便于本文论述和读者对文章的理解，现从数学概念的角度对本文述及的“水利”和“水务”两词作如下特别定义：水利或水务是指它们两者的并集，可相互通用，同时又具备各自独有的特点。

　　当今世界正处于新的经济全球化浪潮中，我国加入WTO，是进一步促进我国可持续发展的需要，是改革开放的中国融人世界经济主流的战略选择。加入WTO之后，中国的工程建筑市场已经成为国际工程承包商和大型跨国投资公司关注的焦点，他们除到中国进行市场调研和考察之外，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在中国设立商务机构甚至直接投资或承包各类工程。水务工程建筑市场是工程建筑市场中市场化程度较低的一块特殊领域，其现时可基本看作是一块准垄断市场，但国家正积极酝酿进行市场化改革，国外同行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早巳通过各种途径和方式，慢慢地熟悉中国的政治经济环境，积累经验，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将会涌向这块尚未被充分开垦的处女地。

　　对国内同行来说，我们首先面临着严峻的压力，因为国外公司凭借其雄厚的经济、技术和管理实力，势必会很快占领一大部分市场份额，赚走一大部分市场利润，这对我国竞争力尚不强大的公司将产生强大的冲击、排挤和影响。加入WTO后，失去行政等各种非竞争因素保护的国内工程咨询行业的绝大部分公司将面临生死存亡的考验；另一方面，这也是一种机会，通过合资或合作等多种方式，我们可以借机学习国际先进的管理经验，发现自己的不足和发挥自己的长处，研究如何参与国内和国际工程咨询市场的竞争。

　　本文结合我国水务行业市场化改革的思路和笔者所参与的几个涉外水电及热电工程的投资、总承包以及项目分包、招投标和工程建设管理等的经验和实践，从涉外工程投资和总承包管理的角度简述涉外工程的主要特点，并对涉外水务工程投资和总承包的运作和管理提出一些初步的建议和对策。

　　涉外工程建设的主要方式涉外工程，根据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差异，其建设资金来源也多种多样，因此具体情况也千差万别。长期已来，我国的水利、水电、热电等基础设施和能源工程的投资、建设及管理均按计划经济模式运行，国家承担了投资、建设、销售和管理的全部职责，这造成国内工程咨询行业的勘察设计、建设运营等企业与国际上的通行做法有相当大的差距，企业缺少竞争意识和风险意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我国的工程咨询业也开始进入市场，逐渐按国际惯例进行规范的投资、建设、销售和管理工作，，但由于我国司法、行政、经济等独具中国特色的实际情况，国内的涉外工程与国际上的通行做法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有其独特的特点。

　　因为我国的水利、水电、热电市场尚未完全对外开放，所以一些大型特大型的能源工程项目仍然由国家进行投资，基本按传统的模式运作。不过，已有一些中小型项目正逐步进入市场，或由国际投资集团直接投资建设和运营，或由国内企业与国外公司合作投资、建设和运营。由于国内企业一般资金不够雄厚，所以这些涉外项目一般由国内的企业以设备、土地等入股，国外公司以资金入股，以BOT方式（或其变种方式，如BOO，BOOT等）签约投资，然后由国内企业以EPC（设计、采购和建造）方式总承包建设，经营一定期限后转让给工程所在地的政府或其它地方机构。

　　涉外工程生命力的核心和基础资格资信体系是西方企业进行商务合作和管理的基础，国外的水电及热电工程对总承包和施工企业及人员特别重视资格和资信。例如，笔者参与的福建峡阳水电站的外方业主美国新世界动力公司和诚峰热电厂的外方业主顶峰太平洋国际投资公司，对项目的关键分项工程和设备，均要求由资质齐全的分包商，或由与其合作过，在价格、进度、质量等方面有资信的“伙伴”公司承担。其招聘现场项目技术管理人员时，均要求提供各种资质履历，而且特别重视人员原公司老板的介绍信和工作资历评价等书面意见。

　　总的说来，我国在资格、资信管理方面虽然已经起步，但在资质评审过程中，受各种行政等非正常因素的影响，高资质企业“多而泛”，且资信的“可信度差”。在招投标过程中，受隶属关系、人情关系、报价等因素的影响，有时会出现越级承包、无证施工的情况。这种现实情况使外商对国内各种政府或其它有关机构颁发或认可的企业资质、资信存在明显的不信任态度，从而导致国内企业首次与外商合作非常困难。外方业主或其代表总是处处设防，要求国内企业提供各种各样的资信证明，而且还要从多方面进行考证这些资信的可信度，这不但给国内企业从事涉外商务工作加大了难度，而且使得外方业主投入了大量不必要的精力。其结果是工程进度缓慢，麻烦不断，业主总是以怀疑的眼光来看待国内的每一个分承包商。

　　笔者曾经参与的某一项目，当地政府与外商签约，承诺上网电价O.50元／Kw.h，但当外资大量进入，外商要求政府提交电力部门的购电协议时，当地政府却以主要领导变更多为理由，拒绝提供电力部门的购电协议，外商最后无奈地中止了投资，BOT（建造、运行、移交）项目变成了BTO（建造、“移交”、运行）项目。当地政府乐不可支，认为白捡了一个项目，净赚几千万美元，据说此事还被当地主要领导当作“特大政绩”写在工作报告中，殊不知由此在国际上给我国政府的资信体系造成的恶劣影响远大于这个项目所得。

　　由此看来，如果说政府资信体系失效之日便是市场经济走向死亡之日，这恐怕还是较为客气的说法。我国加入WTO后，如果国内的资格、资信体系仍旧不能给国外合作伙伴以足够的信任度的话，那不但会给我国的工程咨询企业带来诸多麻烦，而且随着全球竞争的加剧，说灭顶之灾为期不远恐怕也不为过。

　　涉外工程顺利实施的关键合同是涉外工程中必须要引起注意的另一个关键问题。由于长期以来，我国水务、水利、水电及热电等基础设施和能源工程建设均由政府投资，由政府委派人员组成工程指挥部等类似机构，代表政府行使业主职责。这种行政管理模式相对我国独特的国情，有一定的合理性，但随着市场化的深入，其弊端日益明显，不重视合同便是其中之一。合同不但是涉外工程，而且应该说是一切工程的核心，好的合同文件，如能使之有效执行，则可保证工程项目顺利实施。对于合同管理，国际上已形成了——套通用的做法。外方人员特别重视合同，每项工程，他们都会花费大量时间用于合同文件的编制，因为合同文件是施工、验收及支付、索赔的主要依据。从招标文件的编制、招投标、商务谈判、修改、签订合同到实施，外方十分认真，而国内企业做不到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我国的职称评定等人事、行政等制度指导和引导不足的缘故，我们很难找到像国外那种既有充分的专业知识、工程实践，又有很强的专业法律知识和文字水平的复合型技术性管理人才。比如说，如果国内现在有一个上述那样既有专业知识背景，。又有较系统完善酌法律知识和经验的人才，他在国内应属于何种职称？既然政府没有这方面的指导和需求，当然不会有人主动朝这个方向努力和发展，而且相对来说，我们对这种复合型人才的要求更高，那就是这种人才还应具备很高的外语应用水平。

　　此外，或许是因为我们长期以来计划经济及行政管理造成的弊病，在项目执行过程中，工期迟早几天无所谓。有问题习惯于口头或电话解决等等问题，让外方感到特别难以接受。外方人员非常注意遵守法律规范，注重书面证据，注重合同条件执行的准确性，，口头指令基本无效。他们一般拒绝接受“尽快完成”、“‘几天之内解决”等一些我们认为很有讲话艺术性的这一类含糊的承诺，他们要求合作伙伴或承包商明确提出“XX年XX月XX日前完成”等这一类明确的承诺，这是因为西方国家重视法治的结果。一旦合同执行出现纠纷，无论是提交仲裁或是向法庭起诉，没有书面证据就等同于败诉。我国由于特殊的国情，存在人情、领导干预等诸多非法律因素，致使一些企业法治观念淡漠，一旦与外方打交道，非法律因素迫于多种原因不能起作用的时候，国内企业常常损失惨重，此种事例不胜枚举。

　　在涉外项目执行过程中具有法律效力的类似合同的文件种类繁多，从协议书、中标函、合同条件、技术规范、图纸、工程量清单至会议纪要等等，均具有法律效力。其涉及具体的部门法更因项目的不同而千差万别，有一些甚至牵涉到国际法律的适用和解释问题，远比国内政府投资项目涉及的法律和合同复杂、明确、具体得多。

　　水务工程市场化前景及思考1993年，深圳在全国率先成立水务局，进行水务管理体制改革，将大部分城市涉水事务划归水务局管理，这在当时是比较全面和成功的。但现在看来，深圳当时的水务改革只走了“半步”或“大半步”，因为上海、天津先后真正实现了城市涉水事务的一体化管理，这将是我国水务宏观管理未来的主要发展模式。

　　当水务一体化宏观管理体制完成后，可逐步打破这块准垄断市场，在防洪排涝、供水水源、水土保持、水生态环境这——水务体系中，可借鉴国内其他行业市场化改革的经验及国外发达国家水务行业改革的成功经验，逐步剥离出可市场化的那—‘郎分，让其参与市场竞争，形成开放的水市场投资竞争环境。按照市场经济规律，有利润的领域就会有市场，因此我国的铁路、航空、电力行业正在进行或正在酝酿进行市场化改革，其方式可分别概括总结为“上下分离”、“天地分离”、“厂网分离”。水务行业也可参照此思路，逐步剥离出以经济效益为主、可市场化的部分进入市场，保留以社会效益为主的部分由国家来管理。按目前发展形势来看，如果水资源费、排污费等收费能达到…’定的合适标准，参照国外发达国家的成功经验，则至少原水、排水、污水处理、自来水等水务项目可进入市场。——旦这部分水务项臼进入市场，——些对这块“肥肉”早已虎视眈眈的跨国投资、施工甚至勘察没汁公司将会“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地进行分而食之。这对我国水务行业的投资、施工、勘察设计企业将是——个严峻的考验。

　　几点建议和对策总的说来，我国水务、水利行业近年来正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随着新水新价、新电新价、新事新办等制度的逐步实施，这些行业也逐渐创造了吸引外商投资的条件。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经验的不断积累，相应法律、法规的不断成熟和完善，以BOT方式为主的各种工程投资和建设模式将会越来越多地进入水务、水利等行业。为此，结合笔者的工作经验，提出几点思考、对策和建议，与大家共同商榷。

　　1、国家应尽快制定相应政策、制度或措施，培养或引导更多既具备良好的专业知识，又具备充分的工程实践，而且还具有很强的专业法律知识、文字水平和外语应用水平的复合型技术性管理人才。

　　2、国家的法律体系、行政体系必须稳定并行之有效，逐步建立良好的这会资信体系。

　　3、项目各方必须经验丰富、城市可靠并具备足够的财务能力，项目风险必须由项目各方合理分担。

　　4、项目总承包商必须有足够的经验和资源。在项目招标过程中，须通过合理的方式综合考核项目总承包商，确保其技术力量、管理竞争力、员工及财务能力雄厚，以保证其顺利旅行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