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谷场边上的小草屋(三)
更新时间:2015-12-31 17:54:30 来源: 作者: 浏览:8524次 评论:0条
导读: 4 还没到半夜,岁岁来了。獠牙李正靠在被窝卷儿上抽烟,黑暗中听到有人走来,獠牙李以为是月月又回来了,就说:“月月,你别生气,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啊。”“你说了,可是你什么都说了。”岁岁说着话,人已经钻进小草屋里来了。听到说话的是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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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半夜,岁岁来了。獠牙李正靠在被窝卷儿上抽烟,黑暗中听到有人走来,獠牙李以为是月月又回来了,就说:“月月,你别生气,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说了,可是你什么都说了。”岁岁说着话,人已经钻进小草屋里来了。听到说话的是岁岁,獠牙李吓了一大跳。岁岁伶牙俐齿,敢说敢干,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尤其岁岁爱占点小便宜在太阳沟也是小有名气的。
獠牙李镇定了一下,把还没抽完的半卷老旱烟在铁笸箩里掐灭,对着岁岁说:“我……我和月月闹着玩着,我……我什么都没干。”
“我呸,你还闹着玩,你还想干什么。獠牙李,你个猪嘴獠牙的东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模样,你也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今儿个饶了你。”岁岁的声音顺着小草屋的小门儿,传到打谷场上去了。
在伶牙俐齿的岁岁面前,獠牙李彻底怂了,有气无力地说:“那……那……那你说咋办吧。”
“咋办,明儿个我把你送公社去,告你强奸我妹妹,让你蹲大牢。”岁岁话说得干干脆脆。
獠牙李赶紧摸黑跪在草上,磕头捣蒜地对岁岁说:“别……别……别,你别着,姑奶奶,姑奶奶,我求你……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求你,求你了,我……我还没娶媳妇呢……”
岁岁笑了,打断獠牙李说:“看你那狗熊样儿,还摸奶子,你敢吗?”
獠牙李赶紧连声说:“不敢,不敢,我不敢。”
岁岁又笑了一声,说:“别害怕了,死罪饶过,活罪不免,不送公社,也不告你了,但是我得罚你。”
“咋罚?咋罚?你说。”獠牙李赶紧说。
“咋罚?咋罚你说。我罚你钱,你有吗?你说吧,咋罚?罚啥?”
“你等着,你就在这儿看场吧,我让你满意,我准让你满意,准满意。”獠牙李说完,不等岁岁再说什么,站起来钻出小草屋,径直向着场上不远处白天刚刚打下来的高粱堆走去。
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獠牙李回来了。獠牙李喘着粗气对岁岁说:“岁……岁岁,我……我刚才给你家……家扛了一袋子高粱,放……放在你家当院了。满满一袋子。”
“你哪来的袋子?”岁岁问。
獠牙李深吸一口气,说:“我从大队修水库的工地拿来的,装水泥的,藏在谷草里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早有准备啊。再给我扛一袋子。”岁岁说。
獠牙李愣了一下,说:“没有袋子了。”!
岁岁冷笑一声,说:“再扛一袋子,回来我让你摸奶子,两个都让你摸。有吗?还有袋子吗?”
“有,还有,有有有。”獠牙李连声说。说完,又径直向着不远处的高粱堆走去。
又过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獠牙李喘着粗气回来了。岁岁不见了。獠牙李咬咬牙,对着黑暗说:“好你个骚货,敢耍老子,早晚有一天老子让你后悔。”
5
立冬还没到,太阳沟真的就完场了。
在部队当了五年兵的吴宝华复员回来了。吴宝华是新中国太阳沟村庄里第一个出去当兵的人,也是第一个复员回来的人。
秋收完了,场打完了,粮食该分的大家拿走了,该留的都入库了,用太阳沟人的话说叫“地了场光”,像往年一样,辛苦了大半年的太阳沟人又聚在一起“吃秋膘”了。“吃秋膘”就是生产队里的所有劳动力,不论男女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喝一顿酒。王二姑和岁岁、月月一家娘三个手脚利落,家里干净,屋子又大,炕上地下能同时摆五六张桌子,几十口子人吃饭都不显挤,一直以来,太阳沟生产队里不管上上下下来了什么人,都是安排在王二姑家里招待,大家“吃秋膘”的地点自然也在王二姑家里。五六桌子人聚在王二姑家的屋子里,王二姑和岁岁、月月娘儿三个里里外外地忙活着。萝卜丝熬豆腐在大锅里,用大号的海碗吃没了就盛,生产队长特意派人去镇里的集市上割来了猪肉,又买来了宽粉,宽粉条子炖猪肉,每一桌上也都有两大海碗,散装的白酒装满两只水桶,劣质归劣质,但能往饱了喝。大家吃吃喝喝,真是热闹。酒喝得高兴,生产队长看了看同坐一桌的吴宝华,对着满屋子里的人们说:“老少爷们儿们,今天大家伙儿都高兴,我也高兴,大家伙儿听一下,我跟大家伙儿说一件事儿。”大家都停下吃喝,看着生产队长,生产队长接着说:“感谢大家伙儿信任我,让我当了多年的生产队长,如今我老了,干不动了。现在宝华回来了,这些年他在外面当兵,见了世面,从今儿个开始,这个生产队长就让宝华当吧,让他领着大家伙儿干吧,准能干好。大家伙说,行不?”
生产队长说完,满屋子的人都没有准备,都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有人醒过神来,说:“行,好。”接下来,大家都说:“行,好,好好。”
吴宝华想张嘴说什么,生产队长摆摆手拦住他,说:“宝华,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推辞。我问你,你不愿意领着大家伙儿干吗?你想辜负大家伙儿对你的信任吗?”
吴宝华说:“不是。我……”
不等吴宝华说下去,生产队长又打断他说:“不是就好,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从今儿个开始你就是我们太阳沟的生产队长了,以后你就好好领着大家伙儿干吧。”生产队长又对满屋子的人说:“老少爷们儿们,从今儿个开始,宝华就是我们太阳沟生产队的队长了,我们大家共同敬宝华一杯酒吧。来,干。”
屋子里的人们举起酒碗,跟着说:“干,干,干。”
生产队长最后拍板儿说:“好。这件事儿就这样定了。大家伙儿接着喝酒。”
大家接着吃菜喝酒。獠牙李端着酒碗凑到吴宝华跟前,獠牙李对吴宝华说:“兄弟,你一回来就当了生产队长,你当官儿了,哥哥我敬你。”说完,把碗里的酒都喝下去。吴宝华赶紧站起来,也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獠牙李见吴宝华碗里的酒没喝干净,就说:“兄弟,我敬你的酒,我都干了,你怎么不干那,你难道是想留着到娶媳妇时再干吗?”
听獠牙李这样说,满屋子里的人都大笑起来。趁着高兴,村庄里最爱开玩笑的瞎掰架子也凑过来说:“真的,宝华兄弟,你多前儿娶媳妇啊?娶媳妇请我们喝酒不?不请不让你入洞房啊。”
“哈哈……哈哈哈……”满屋子里都是笑声。
吴宝华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喝了酒都不红的脸,现在都憋红了。看了看瞎掰架子,又看了看大家,说:“还早,还早,早着那。还没有呢。”
这时正好赶上月月端着一碗萝卜丝熬豆腐进来给桌子上添菜,瞎掰架子就说:“怎么没有,有,有啊,这不是现成的来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满屋子里的笑声更大了。月月的脸通红通红,就要放到桌子上面的菜碗差点儿掉到地上,坐在边上的人伸手接住了。月月“哎呦”一声,捂着脸跑出去了。
正要给已经吃上饭的一桌妇女劳力添饭的岁岁,两只手各端着一碗高粱米饭走进屋子里来,看到妹妹捂着脸跑出去了,就问:“咋了?
瞎掰架子说:“我们想让月月给宝华兄弟做媳妇,月月不同意。”
岁岁笑了。瞎掰架子看着岁岁,两只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说:“唉,错了,错了,全错了。在这,在这,这才是,这才是宝华的媳妇啊。”
满屋子里的人都不笑了,都瞪着眼睛看岁岁。人们似乎都在等着看,看一贯厉害的岁岁怎么收拾瞎掰架子。
岁岁走到屋子最里面,把手里的两碗高粱米饭放在妇女劳力的桌子上,在围裙上面擦擦手,走到吴宝华他们这一桌子跟前,看着瞎掰架子,说:“真的吗?你没瞎掰吧?”
瞎掰架子傻眼了。岁岁又说:“今儿个你当着庄里大家伙儿的面儿把宝华叫答应了,我就是他的媳妇了,还有,我马上陪你喝酒,我们俩每人一大碗。咋样?”
瞎掰架子站在那里更傻眼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脸一下子也涨红了。脸憋得更红了的吴宝华,低着头在板凳上面坐下来不说话了。站在旁边的獠牙李脸色很难看,端着碗退回到自己刚才坐的那一桌去了。
“哈哈……”生产队长一声大笑,站起来看看大家,说:“让我来说两句儿,这件事玩笑归玩笑,在我看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俗语说的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在这宝华和岁岁是一个还没娶,另一个也没嫁,两个人不敢说是郎才女貌,也算是般配,如果能成,有啥不好。既然岁岁都这样说了,如不嫌弃,我今儿个就做一个省劲儿的媒婆,到时也好喝杯喜酒。老少爷们儿们,好不?”
“好。”屋子里的人高声应和。
生产队长看着吴宝华说:“宝华,你同意吗?”
吴宝华抬起头,看了一眼岁岁,岁岁也看着他,两只眼睛里满是期待又隐含着一丝不安。岁岁见吴宝华看她,就说:“吴宝华,队长问你话呢,你不说话你看我做啥?”
生产队长也说:“就是,我和你说话,你看她做啥?你说。”
吴宝华说:“你们都说了,还让我说做啥?我还有啥好说的。”
看吴宝华这样说话,屋子里的人有些愣怔,都看吴宝华,又看岁岁。“噗嗤”一声,岁岁笑了,屋子里的人都笑了。瞎掰架子又起哄说:“怎么?吴宝华,难道你不愿意吗?你不愿意我可说媒,把岁岁说给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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