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割 房文|李圣安 20世纪80年代,电话还是稀罕物,传话基本靠跑靠吼。一个周末的下午,连县长亲自找到我家,让我加班赶写一个材料。他老远就喊,徐秘书!徐秘书!当他看到我家那寒酸样儿,眼眶儿都红了:一家3口挤在10平米的斗室里,摆设的书桌、床铺、摇篮、锅灶挤挤..
20世纪80年代,电话还是稀罕物,传话基本靠跑靠吼。一个周末的下午,连县长亲自找到我家,让我加班赶写一个材料。他老远就喊,徐秘书!徐秘书!当他看到我家那寒酸样儿,眼眶儿都红了:一家3口挤在10平米的斗室里,摆设的书桌、床铺、摇篮、锅灶挤挤挨挨,晾着的衣服、床单、尿布晃晃悠悠……他动情地对我爱人说,真是委屈你了,政府没做好哇!建设两年的宿舍楼终于竣工。大家琢磨来琢磨去,改了又改好几遍,最后经连县长敲定,分房方案才分娩落地。分房名单很快公布,我的名字赫然在上。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好比哑巴娶媳妇,那个欢喜劲儿就甭提了。令我更加振奋的是,我居然跟连县长成了隔壁邻居。我哼着小曲,颤颤巍巍地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从客厅走向厨房,走向卫生间,又走向卧室。可越看越不对劲儿,明明只有3室1厅一个户型,为何我家却是2室1厅?办公室主任向我透露,从我家“割”了一间房给连县长。以前因为没房,连县长一直过着单身生活,老婆孩子仍在乡下老家居住。现在总算有房了,连县长才在县城安上家。连县长家里人多,4个孩子2男2女,加上爱人整整6口,有时父母还来来往往,房间少了住不下。主任这么一说,我完全理解,也十分乐意。连县长是“三结合”干部,长年穿着一双布鞋,下乡出差提的那个公文包,还是他当大队会计时买的。那次,他放下手上的文件,特地跟我说,他们不经我同意,从你家“割”了一间房给我,我看还是“割”还给你吧?不,不,我有两间房足够了。我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心想,能分到房就谢天谢地,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光阴如水流逝,一晃几年过去,上面一纸调令把连县长调走了。连县长移交工作时交待:他那套房给办公室一个叫秋香的收发员住,新来的魏县长搬到原来为他准备的新建的宿舍楼那套房子里去。这天,负责后勤事务工作的秘书老李领来两个人,一个是石工、一个是木工,说要从秋香家“割”两间房给我。我眼睛瞪得像灯笼,问,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你们背着我做出的决定?这可是县长的待遇呀!老李急忙解释说,秋香刚刚离了婚,一个人带个孩子,从家里搬了出来。唉,半老不小的女人,不容易!临时帮她应应急吧,她哪要得了这么多房间?你的孩子马上就上学,岳父母帮你照看孩子,父母也常会过来住,已经够拥挤的了。再说,你现在是县政府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名副其实的领导呀。其实,这样安排完全是连县长的意思。两个工人一番捣鼓,没费多大功夫,我家的两堵墙上,分别开了一扇门。差不多是同时,秋香家的两堵墙上,分别堵了一扇门。就这样,秋香家由4室1厅变为2室1厅,我家由2室1厅变为4室1厅。然而没过多久,秋香怯生生地来到我办公室,支支吾吾地说,徐主任,我们的房子还是对调一下吧!这房,本就你们领导住的,我哪能住得安份哩?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更是一头雾水。我犹豫一会儿,还是应承下来。我和秋香互相搬了家。那2间房又“割”了回来,我家仍旧是4室1厅,秋香家仍旧是2室1厅。搬进来第二天,当时正值夏季,夜短昼日长,我已吃过晚饭,天还没黑下来。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口站着一位瘦高个子、胡子拉碴的汉子,连县长在家吗?他边问边悉悉窣窣地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汉子激动地说,我是柳树坞乡柳家村的,今天专趟来给连县长还钱。连县长拿钱为我内人治好了病,又出钱帮助我大崽上了大学,我哪能让他贴钱?上回他来我家,我当面给他钱,他硬是不收。我只好送上门来。连县长调到行署去了,钱你还是带回去吧。我告诉汉子,送他下了楼。汉子三步一回头,不情愿地走了,口里喃喃地说,我去行署找他!(本文系官场微小说(ID:gc-wxs)原创首发,作者:李圣安) 李圣安,笔名李果,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上饶市作家协会副主席。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写作,在省级以上报刊发表散文、随笔、诗歌、小说等文学作品多篇。2017年在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生活的脉动》。主编的散文集《粮缘》于2020年7月在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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