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唉，这一家子……文｜颜良成淡水市政协副主席、原海阳县委书记余越被省纪委、监委带走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了！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是刘伯汉的儿子刘熙洋说的。刘伯汉听后直拍巴掌：“好，好哇！我早说了，这个余书记没有好下场。自己腐败不说，还领着县委、政府大..
唉，这一家子…… 淡水市政协副主席、原海阳县委书记余越被省纪委、监委带走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了！这个消息千真万确。是刘伯汉的儿子刘熙洋说的。刘伯汉听后直拍巴掌：“好，好哇！我早说了，这个余书记没有好下场。自己腐败不说，还领着县委、政府大大小小几百个干部一起腐败！”刘伯汉不是危言耸听，他说的是有根据的。余越任海阳县委书记期间，凡是县委、政府工作人员，一日三餐餐券都由政府食堂免费提供，如果餐券用不完，还可以兑换米、油及生活用品。“过去腐败都是遮遮掩掩，偷偷摸摸，像老鼠；现在腐败居然公公开开，大大方方，像老虎；过去只是有权有势个别人所为，现在居然大小官员个个参与，人人有份！”刘伯汉忿忿然。他常敲儿子耳朵边：“熙洋，你可别在腐败上栽跟头！”“嗨，哪能呢，我想腐败还没资格呢！”刘熙洋哂笑着调侃。刘熙洋用钱阔绰大方，刘伯汉怕他的钱来路不正。刘伯汉对腐败深恶痛绝是有根源的。1948年11月，淮海战役打响，15岁的刘伯汉就跟随支前民工队伍，推着小车为解放军运送粮草，前后两个多月，吃的都是自家带着的烧饼、炒面，后来烧饼、炒面吃光了，就挖草根、剥树皮煮烂了充饥。小车上装着成袋的雪白的大米、小麦面，民工们却一粒也不动。这是老百姓交上来的公粮，这是支援部队的军粮，是给前方打仗的解放军指战员们吃的。现在倒好，坐在办公室，捧着茶杯，拿着一个月几千元的工资，还一天三顿吃饭不花钱，名正言顺，堂而皇之！这是为什么？刘伯汉想不明白！新中国成立后，刘伯汉任过人民公社社长。那时提倡“三同”，即和工人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除了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到公社开会，刘伯汉吃住基本都在农村，每月都按时向寄住的农民家交上足额的代伙费和粮票。干部吃饭交钱天经地义，群众收钱也是合情合理。如今乡镇干部坐着小汽车下乡，怎么到田头劳动？食堂吃饭不用交钱，怎么知道农家饭菜的味道？每天下班往县城的豪华住宅跑，遑论农民家木板床的冷暖？到底群众是“衣食父母”，还是干部都成了“父母官”？刘伯汉百思不得其解。一年前，余越由海阳县委书记调任淡水市政协副主席。这是提拔重用，还是养老赋闲，海阳县从上到下众说纷纭。现在在淡水市政协副主席的位子上被带走调查，问题却出在任海阳县委书记期间。余越的倒台，刘伯汉明里暗里都高兴，逢人都要发泄一通心中的块垒，仿佛是纪委、监委为他出了一口恶气。其实，余越的倒台与升迁，和刘伯汉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他只是打心底里太恨贪官了。刘伯汉的老伴前几年去世了，但儿子、儿媳都非常孝顺，他的晚年只要不自寻烦恼也就过得称心如意。儿子刘熙洋是海阳县文化广电和旅游局文化市场综合行政执法大队大队长，经常带着一帮身穿制服的人，出入在县城的大街小巷，检查文化旅游市场，很是神气。那些文化旅游经营者,见到他们都点头哈腰，顺顺贴贴地挺直腰杆儿听训话。儿媳桂芝是海阳县妇幼保健医院护士长，每天要为十多个孕妇接生，那些孕妇家属送的鱼、肉、蛋、鸡、鸭、鹅等各种食品，把冰箱、冰柜塞得满满当当，不得不请左右邻居帮忙“消化”，一些过期变质的只好忍痛扔进了垃圾堆。据说，有些拾荒人将成箱的食品偷偷拉回家食用，也没有出现食品中毒现象。孙子刘志远在省城一所民办大学读书，这倒是费了刘伯汉一番周折。刘志远在高中读书时成绩一般，高考也不理想，是刘伯汉找到当年支前认识的部队首长后来到省里当了高官如今离休的老领导帮忙，才“破格”给了一个名额录取的。大学也很给这位离休老领导的面子，不仅让刘志远自己挑选专业，还让他在学校学生会任生活部长。一家四口人，三人拿工资。刘伯汉是科级干部退休，每月退休金八九千元；儿子公务员，工资加绩效每年十多万；儿媳高级职称，每月工资也是一万有余。只有孙子刘志远读书要花钱。刘伯汉对孙子要求很严格，用他的话说，“桑树苗子从小育”，每月只给一千五百元的生活费。他还经常告诫孙子，一定不能忘了艰苦朴素的好传统，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余越出事，仿佛一颗石子投进湖里，激起一阵涟漪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人们习以为常，不再为一个县委书记被调查感到震惊。操，县委书记算老几呀，厅部级的大干部还接连落马呐！刘伯汉也一样，余越与他素不相干，当官坐牢都与己无关，有关的是，刘伯汉青年时的一个同庄家族妹妹带着一个远房的亲戚找到门上。刘伯汉的同庄家族妹妹应该是刘熙洋的远房姑母，远房姑母的儿子应该是刘熙洋的远房表兄，远房表兄的妻弟和刘熙洋还算有点寡薄亲，远房表兄妻弟的侄儿和刘熙洋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了。远房表兄妻弟的侄儿在县城接手了一家KTV，能攀上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大队长这门亲，这就是背靠大树了。“这还用说嘛，都是自家亲戚。”刘伯汉替儿子大包大揽。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那块土地几十年了，如今有亲戚找到门上，刘伯汉感到格外亲切。“当然，当然——”远房表兄妻弟的侄儿头点得像鸡啄米。这俩“亲戚”说什么也不肯在刘伯汉家吃午饭，留下几大包花花绿绿的礼物走了。“唉，农村人到城里来混生活也不容易啊！”刘伯汉望着俩“亲戚”的背影十分感慨。风平浪静的日子过得总是那么波澜不惊，迅疾无声，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余越书记的事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连茶余饭后也很少有人提及。这天，刘伯汉突然接到离休老领导的电话，告诉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刘志远在任大学学生会生活部长期间，侵吞学生会会费三万多元，学校决定开除其学籍。经离休老领导再三说情，学籍算是保住了，但这三万多元还是要追缴的。听到消息，桂芝一边流泪，一边埋怨：“现在大学生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哪够花呀，如果一个月给两千块钱，志远就不会向会费伸手了。艰苦朴素，勤俭节约，都什么年代了，还艰苦朴素，勤俭节约！”“好了，好了，你快打电话，让熙洋回来。你们带上钱去学校一趟，把事情处理了！记着，带点土特产给老领导。”刘伯汉自知理亏，也不与儿媳争辩。桂芝也觉得事已至此，抱怨也无济于事，忙忙地给刘熙洋打电话，可连着拨了几次都是“关机”。她心急火燎，又打电话给刘熙洋的同事小李。小李接通了电话，可语气却异常沉重：“嫂子，你要挺住，这事还在调查之中……”“什么事？”桂芝大吃一惊。“刘熙洋刚刚被县纪委、监委带走了。”电话那头声音弱弱的，可对桂芝却是五雷轰顶。“刘熙洋被县纪委、监委带走了？”桂芝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啪”，手机掉在了地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刘伯汉站立不稳，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刘熙洋被纪委、监委调查，在社会上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一个小小的股级干部，人们不会太关注。机关人员照常上班，一如既往地工作、学习、生活，食堂一天三餐免费供应正常进行。桂芝还是八小时工作制，鸡鱼肉蛋依旧源源不断……只是，刘伯汉突然间显得老态龙钟，走路不稳，脚下打飘，组织给他免费配了一根智能拐杖和一副老花眼镜。（本文系官场微小说（ID：gc-wxs）原创首发，作者：颜良成）颜良成，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曾在报社、电视台工作，喜爱文学艺术创作，先后在各级报刊发表文学艺术作品300余万字，获得市级以上各类创作奖项数十个，曾获得中华全国总工会、中国曲艺家协会联办的“远航杯”故事大赛创作一等奖。出版过小说集《盐蒿菜》、散文集《洋槐花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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